那是一個幸運的人對一個不幸者的愧怍 她二十歲,骨癌晚期,插管四十天 我二十三歲,不可一世,賺過四百萬 偶然間隔著螢幕我窺見了她,在極夜將近的最後一個黃昏掙扎 彼時我也一貧如洗,卻下定決心盡我的綿薄之力 因為我知道年少的輕狂壯志會被髮際線上移帶走,一夜的縱情玩樂也終將被柴米油鹽淹沒 有些東西留不住,但有些可以 也許若干年後我功成名就,也許若干年後我一無所有 我會始終記得,在她的慢慢長夜裡有人送來了一盞細弱卻纏綿的燭火 時代給了我們行業太多恩惠,讓太多如我一般德不配位的人獲得過本不可得的財富 須知沒有什麼是永恆的,我們通體淨身得來,也必然化作青煙得走 只有「愛」是這個終被遺忘的殘酷世界裡唯一的星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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